《无名》——追求极致化唯美的影像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无名》——追求极致化唯美的影像
影像作为电影借以思考的工具,也承载着创作者明确的表意。在电影《无名》运动镜头的设计过程中,选择让摄影机的运动时刻中,往往与画面内表演的契机点准确组合,达成了一种饱含寓意的形式感,它既代表作者的审美诉求,也令电影散发迷影情景的奇妙魅力,完成了作者、影迷与经典电影的对话。在拍摄黄磊饰演的地下党张先生带着重要的组织情报投降汪伪政府的这一段中,地下党何主任是负责与张先生接头的,何主任一边假借汪伪政府要员的身份试探张先生所给情报的真实性,而他真实的地下党员身份又督促着他必须要快速地找到有效的方式保护他的其他同志们,并且也不暴露自己的地下党身份。如何用最简单的形式,完成层层递进的紧张情景,是本场戏考虑的要点。在准备阶段,导演程耳提出想要在一场双人对话戏里,让观者产生印象强烈的感受。因此,在常规的正反打拍摄之外,摄影师蔡涛拍摄了一个特殊的横移镜头。当何主任询问道“你有枪吗?”时,摄影机随着他眼神的注视,快速移动到对面的张先生处,镜头在动静间的快速变化,让影像跳脱了前序正反打镜头营造的五五位常规对话场面,产生了类似于出戏的间离效果。于是,那句关于枪的台词在镜头里产生了多义性,配合两位演员针锋相对的内敛表演,运动影像具备了独特的弦外之音、话外之意的叙事效果,渲染出强烈的心理紧张感。这种简洁技巧所产生的强化氛围,不禁令人联想到昆汀·塔伦蒂诺的电影《无耻混蛋》里女主角苏珊娜与德军将领汉斯的经典对峙场面,这其实就是一种艺术上的致敬。
除了对画面内外运动的处理,构图也是电影《无名》弱化形式、凸显人物精神内核的重要方式。在何主任审问被抓的国民党潜伏人员江小姐的一场戏中,蔡涛刻意将脚架的云台阻尼参数降到最小,保留摄影机轻微的晃动,延续江小姐的恐慌情绪,在拍摄江小姐的反应镜头时,他调整构图,利用何主任的身影挡住江小姐的半张脸,突出她半张脸的白色皮肤,产生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效果。此时的江小姐并没有遭受毒打后的不堪入目,相反,她保持着靓丽模样,甚至在柔和美妙的光线下更为温婉动人。创作者在雕刻生命凋零时,没有选择粗暴展示真实的方式,反而通过放大就义者美态,唤起观者对江小姐的怜悯,意寓战争残酷。在形式提炼的过程中,通过调整摄影机的角度,创建新的前后景关系,构建具有假定性的画面空间,也成为蔡涛引导观者注意力的重要方式。在影片尾声,叶先生身处监狱,向日本人渡部揭开自己的地下党成员身份,并隐秘地将即将被保释出狱的战争罪犯渡部送归黄泉。蔡涛在拍摄两人五五位的全景镜头时,利用背景的白色玻璃,控制反差,映衬两人形如鬼魅的身影,形成类似皮影戏的戏剧效果。而在拍摄叶先生的反应镜头时,在导演的建议下,他假借位置,改变叶先生周围真实的空间结构,使画面中叶先生的背景始终保持在玻璃构图以内,避免后景的庞杂环境干扰人物,让画面镜头更聚焦于叶先生反转性的表演,这不仅强化了人物间的正邪对峙,也使观者领略到剧中人物坚定不移的决心和意志。这种非现实主义的空间处理方式,有别于蔡涛过往的创作思维,也是他深受导演程耳解脱技术禁锢、凝练语言创作观念影响下的一次思辨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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